夺鼎1617 - 第七百零二章 吓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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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旨讨逆!专打左良玉!”
    “奉旨讨逆!闲人回避!”
    伴随着粗犷的口号声,一群群操着广东、广西、福建、浙江沿海地域口音的水师陆营的兵丁官佐们,迫不及待的从大船上跳到刚刚放置在江中的快蟹船上。
    伴随着他们的口号声,江面上南粤军水师的大小船只上,纷纷在各自船只的左侧船舷竖起了十余面白底红字大旗。每面旗帜上都用朱砂张牙舞爪的写着一个大字。十几面旗帜连接起来就是“奉旨讨逆,只诛首恶。胁从不问。”或者是“弃械归降者免死,反戈一击者有功!”
    这些水师陆营官兵们口中吼着的,便是这些标语的口语版。
    在施琅传旨归来后的第三天,左良玉部终于有了答复。“国公之命,断难从命!”言下之意就是,让左良玉单骑进京面见朱由崧的想法,想都不要想!咱们大家战场上见真章吧!
    好!南粤军上下就等着这个态度呢!当下,李守汉便召集各部将领、左近的安庆巡抚议事,并命人传达自己的命令给九江城中的官员们。
    “陛下有旨意。左良玉拒不奉诏,已成朝廷叛逆!本帅奉旨讨逆!各级官吏各部兵马务必各守其职!讨逆战事结束后,各级官员兵丁吏员皆有赏赐!”
    施琅手下四个水师陆营大营的官兵们,早就在小孤山大营憋闷的久了。这些官兵们一来都是南粤军奖惩制度的受益者,知道只要打仗表现的好,就不愁没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二来,他们在小孤山与左军对峙时,也深知这群家伙的德行。一路从襄阳败退溃奔下来的怂货,却抢遍了沿途城厢镇店里的财货、粮食、美女,更是阻断了往来长江、汉江上下游的商路。有道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在以农为本,以工求强,以商求富的南粤军看来,你左良玉这么干,那就是咱们的死对头!你他奶奶个鳖孙!把各处的小美女都给抢了,咱们怎么办?!虽然主公有军令,不准咱们奸**女,可是,咱们守着长江,和小娘子们正儿八经的谈婚论嫁,这可是军法允许的!
    公仇私恨,让水师陆营的官兵么对左良玉军恨之入骨。
    “快快!快上船!马上大小姐就要开始发炮,掩护咱们登岸了!”
    随着施琅的司号长手中摆动的信号旗,帆樯如林的水师船队闪开了一条道路,数十艘满载着水师陆营官兵的快蟹船如同疾驰在水面上的利箭一般,朝着长江南岸的九江方向飞驰而来。
    快蟹船,船两侧有成排的桨橹,外形活似蜈蚣和螃蟹,船体通常漆成红黑两色,元明时期叫“蜈蚣船”,清代称“快蟹”,出没于珠江口外贸的黄金水道,抢掠过往船只财物。无风举桨,起风扬帆,必要时桨帆并用。大型“快蟹”每侧船桨有20多具,每具配两名壮汉,在水上行走如飞,利用奇快船速追赶“猎物”及逃避追缉。
    快蟹原是珠三角海盗用的船,船身狭长,两舷各置桨数十支,摇动时如蟹脚伸张,故名。它速度奇快,装有枪炮,被官兵追缉时,能逃则逃,逃不掉便开炮拒捕,因而颇令官军头痛。清末珠江口河段上,海盗除使用它抢劫外,还用来走私、为鸦片船护航等活动,因此名噪一时。
    当初李华宇的成名之战,便是他率领着在台湾招募、训练的东番兵,乘坐快蟹船,冒着郑芝龙炮台的猛烈炮火,以白刃突击的战术和决心,拿下了鼓浪屿炮台,为击溃郑芝龙集团打开了胜利的大门。
    如今,在这几十艘快蟹船上担任前敌指挥官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华梅的丈夫,南粤军的大驸马,施琅。
    同那些水师陆营的汉子们一样,施琅同样的身上披着一件竹制胸甲,头发剃得光光的一颗光头上,用白布缠着,胸前斜斜的挂着牛皮子药盒子,腰间一巴掌宽的皮带上,十字插花的别着两支双筒短火铳。右手提刀,左手擎着自己的认旗。
    “小子们!跟着老子上!”
    “左良玉个狗日的,打仗不行,抢钱抢东西可是一把好手!得打完了这个怂货,老子拿着分赏下来的战利品,请你们回上海去,最烈的酒随便你们喝,最肥的肉随便你们吃!林大掌柜的号子里,什么样的女人都有的是!”
    “弟兄们!好好的打!”
    在施琅的鼓动下,水师陆营的官兵们士气到了极点,快蟹船运桨如飞,箭一般的向南岸飞驰而来。
    “开炮吧!”
    在自己的傲梅号上,李华梅有些百无聊赖的通过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南岸的那些简陋的左军炮位。在她眼中,这些炮位不但比不上堪称金城汤池的鼓浪屿炮台,就连塔山上多尔衮兄弟的炮队阵地也要比它强胜数倍。
    “开炮!”
    随着傲梅号上枪炮官兴奋的一声令下,在长江上绵延十余里,几乎和整个九江城周长一样长的舰队上,随着令旗摆动,差不多同时响起这一声叫喊,随着令旗闪动。各艘舰船上,左舷各层甲板上炮窗纷纷打开,白烟伴随着火光不断闪回。迅速在炮舰上空凝结成阵阵烟雾。
    “开炮!还击!给老子开炮!”
    气急败坏,惊恐万分的左军炮队军官们,手里拎着皮鞭和腰刀,狠命呼喝抽打着炮手们,以制止他们企图逃跑的行为。炮台上的炮手们在军官们手中皮鞭的威吓下,扒掉了身上的小褂,露出一身瘦骨嶙峋的皮肉,奋力的推动着炮架,以达到调整炮口方向,向那些不断做着蛇形机动,一路规避着炮火向着岸边奔来的快蟹船。
    从大将军、大佛郎机、六磅炮、八磅炮口径弹重不等的大炮先后发出吼叫,向不远处江面上这些疾速行驶而来的船只发射出炙热的炮弹,浓密的白烟,浓浓的烟尘,瞬间覆盖了各门火炮的粗大身影。
    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弹道轨迹,被加热之后产生的空气痕迹在人们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永久的记忆。炮弹互相召唤着、咆哮着向江上的南粤军水师陆营袭去!
    几枚炮弹落到了快蟹船上,顿时在江面上飘起了一片转瞬即逝的血水,和几片木板。那是被炮弹击中的兵丁和船板留给人们最后的一点印象。
    好在左军这些年来在江淮河汉之间同李自成张献忠们周旋,却不像李自成和张献忠曹操等人那么看重火炮的使用,手里的重炮不多,大多数仍是以八磅炮以下的弹重火炮为主。
    但是,左军炮队为了给自己壮胆,不停的向江中开炮。沉重的实心铁球,不停的在江水中激起一个又一个密集的水花,在那些快蟹船的左近内外弹跳,不断的掠过正在奋力急进的这些船只,间或将巨大的动能发泄在船板上,甲板上,甚至是船桨上,把被砸起来的木板夹着血光,抛撒到半空中,抛进长江之中。
    不断呼啸而过的炮子,让那些操控着船只的水手们,努力将身躯头颅低下去,尽可能的降低被炮弹击中的概率。
    好在在这个距离上,对于几十艘散布于江面上急速行驶的快蟹船进行炮火急袭,一来是运动目标,二来江面上的波涛起伏,将船体不停的颠簸上下,以左军炮队的射击技术水平,炮弹的命中率可想而知。大部分炮弹,都是打落跳空,只是在江面上激起高高的水柱,将江水中来不及躲避的鱼类砸到了水面上,享受到了所谓的池鱼之殃。
    快蟹船上的火炮也开始向江岸上发射炮弹,虽然只是些六磅、八磅的小炮,但是,因为几乎是在直线瞄准的距离上,也打得不少炮位上炮手们抱着头躲在炮位后面不敢冒头。。
    快蟹船上的水手和士兵们更是奋力摇动船桨,他们早已被告知,在炮火下停留的时间越短,他们生存下去的几率就越大,否则,就让家里的父母妻儿领你的抚恤金吧!
    飘动着一枝梅花在风雪中傲然绽放的傲梅旗的主桅杆下,李华梅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南岸那些左良玉军队炮台上的火光和烟雾,认真的数着每一处炮位,通过炮位的位置和在江中自己相公船队左右周围的弹着点来推测出这些火炮的种类和口径、数量。
    “卡普!给舰队的各枪炮官传令,火炮暂时停止射击!调火箭船上去!天气冷,有点潮湿,咱们给左军的将士们点堆火暖和暖和!”虽然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但是,李华梅还是有些俏皮。
    李家的这些子女在用人上也是有各自鲜明的特征,长子李华宇身边多是台湾的东番,而身为长女的李华梅,则是身边多是来自于天竺、天方、苗家等民族的女子充当亲兵、亲随。个个都是长腿大眼的美女,弄得施琅颇为有些目迷五色,口中经常默默念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红粉佳人皆为骷髅血污。”
    李华梅身边的这些女亲兵们,也经常来调侃自己的这位姐夫兼郡马爷。弄得施琅头大不已。谁都知道,施琅在军中阵前,那是十荡十决斩将夺旗的角色,可是,一旦回到了家中,这未免就有些尴尬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比他牛得多的大明开国元勋常遇春,也一样有季常之癖。
    有李华梅这碗酒垫底,施琅还怕别的什么?那一日,左梦庚、袁继咸到码头送行。已然在气势上输了,少不得左梦庚要在言语上找回些场子。
    “施大人,贵军便是再能打,也不过只有三万人,我平贼军旗下,可是有八十万之众!”
    “八十万人?你们能同时上阵吗?老子只要用一万人专打你的帅标营亲军,就能让你的几十万人马都乖乖的不敢动一动!”
    “一万人?你就不怕我调动大军包了你的饺子?!”
    “哈哈哈!我施琅连十几万鞑子和李华梅都不怕,还怕你平贼军的这群乌合之众?!”
    卡普,是个来自于天竺的刹帝利女孩,据说还和瘸子帖木儿有点血统上的关系。但是,因为天竺大陆上的大混战,她和她的母亲成为了别人的战利品,辗转又成了李华梅的亲兵。生得雪肤花貌高鼻深目的她当即便向司号长传达了李华梅的指令。随着尖锐的铜号声和旗语传递,船队的火炮渐次稀疏下来,从舰队北侧,十余艘火箭船灵活的穿插而出。
    伴随着阵阵浓烟在江面上留下狰狞的一道道痕迹,火箭船上空,数十支火箭,呼啸着彼此招呼着,向南岸的左军炮队阵地进行试射。
    “轰!”油箭在沙滩上,在炮队阵地旁轰然炸开,炸起了一团又一团火焰,为后来者指点着方向和位置。
    “上箭!三油一药!调低射角!修正角度!给施大人的陆营兄弟们炸开一条通路!”
    “上箭!一油三药!瞄准左兔儿爷炮队的炮位,给老子烧!给老子炸!”
    火箭船上的指挥官们,根据着自家施放的火箭射击效果,修正着射击高度及角度,以求达到最佳效果。
    火箭手们手脚麻利的将一枚枚火箭按照长官的意思从木箱中取出,安置在发射架上,点燃火箭尾部的引信。顿时,数百枚火箭,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灰白色的轨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灰色的线段,令这个阴霾的长江一日,显得更加的灰暗了些。
    但是,转眼间,火箭便在南岸炸开,爆裂燃烧起来。数百枚火箭,或是燃起了一处处火头,或是爆炸开来,让南岸变得更加的绚烂多彩。同时,让南岸的左军炮队变得更加混乱,士气更加低落。
    趁着火箭轰击给南岸带来的混乱,施琅加快了渡江的速度。他将认旗插在船头,自己跳到船舱之中,抢过一名桨手手中的木桨,奋力的划动起来。
    “大人!我不累!我有力气!还是我来!”
    “大家替换着划!马上就到浅水区了!很快就要厮杀了!”
    施琅却不与那桨手多废话,只管奋力划动着船桨。
    人们运桨如飞,木桨和风帆将快蟹船的运行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眼前渐渐出现了芦苇和藜蒿,木桨划动时也渐渐有些窒碍,快蟹船上的人们都知道,已经到了浅水区,马上就要进行搏杀了。
    这个年代的中原,还没有所谓的抗登陆意识。士大夫们平时偶尔清谈时为了显示自己文武双全,谈兵说剑时,顶多说几句“半渡而击之”、“彼竭我盈”之类的话,便可以有知兵之名了。
    “好!不怕你船炮犀利!等你的兵马上了岸,咱们左家的快马利刃,也让你涨涨教训!让你知道,你小爷左梦庚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混到了今天的!”从单筒望远镜里,左梦庚隐约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在父帅面前难堪了好几天的施琅身影,他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
    在左军在南岸设立的炮兵阵地后面不远处,便是左军的营寨。这些营寨沿江而立,按照所谓的前营后营分别驻守。其中,前营数营算是战斗力较强的部队,是左良玉父子的嫡系内营亲军。而后营数营都是一路从襄阳到武昌到九江沿途所收容的各种散兵游勇,战斗力差,纪律更差,不过胜在人数多。可以用来壮壮声势。左良玉左梦庚父子也不把这些散兵游勇当做自己的可用之兵,平日里顶多就是纵容他们出去打粮、劫掠,但是,少不得要将一多半的劫掠所得上交,嗯,算是一种坐地分赃的合作模式。
    今天,左良玉打得主意却是要用这些散兵游勇来消耗南粤军的兵力,阻击他们的进攻势头。“他们就是一群豆腐渣,至少也有几万人,他李守汉胃口再好,吃下去也得拉肚子!”
    左梦庚今天的差使,就是要率领内营亲军,充当督战队,来将外营的那些炮灰驱赶到南粤军的刀下。让他们去和南粤军拼命!
    快蟹船的船体猛地一震,船上的人们不由得东倒西歪一阵慌乱,却原来是船已经冲上了长江南岸的沙滩,船只在江边的浅水区里搁浅了。
    “快!下船!下船!”
    虽然左军的炮火已经被己方的炮兵火力压制,但是,毕竟眼下在江水里,如果不能迅速的占领滩头阵地,停泊在江水中,那样的话,前进不得,后退无路。如果左良玉军再打个反冲击,那样的话,施琅以后一辈子都在李华梅面前夫纲不振了。
    无论任何时代,两栖作战都是复杂的作战形态,都是对指挥员指挥艺术水平的考验,对实施登陆的海陆军配合的检定,也充分表现出实施登陆作战的国家的综合国力,以及这支登陆军队的战术、技术、纪律水平高度。
    两栖登陆战最要紧的就是争分夺秒的抢时间,要是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登陆,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中途被敌人邀击,则有半渡而击的危险,假如登陆作战之初就被敌人识破,奇袭变成了强攻,进攻方的损失就必定惨烈。
    尖锐的铜哨声,营官哨官们的呼喝叫骂声纷纷在岸边沙滩上响起,水师陆营的几个先行集结完毕的哨队,迅速冲上岸边列开阻击阵势,准备迎击左军的反击。
    “专打左良玉!闲人回避!”
    口号声再度在南岸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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