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1617 - 第五百六十七章 拉仇恨值的李守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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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爵非吾本愿,惟愿海内升平。”
    李守汉先是表明了自己对于爵位的淡泊,只想看到大明境内重新回到太平盛世的朴素愿望。这一点,在场的人们,从监国朱由崧到马士英、诚意伯刘孔昭,甚至是钱谦益、赵之龙等东林魁首也不得不发出违心的称赞之声。大肆的吹捧公爷对于名利虚位的淡然处之。
    对于虚位不屑一顾,那么,就要有点实际的东西拿出来了。
    “先生有大功劳于国家,若无封赏,岂不令天下军民百姓寒心,要埋怨陛下赏罚不明了。”马士英很好的为李守汉垫了一句话。
    “臣已经是身为公爵之位,官也是位极人臣。若是再升一级,便是要请钱大人上表章,请陛下赐臣以九锡了。”李守汉带着玩笑调侃味道的话,顿时让大殿内响起几声轻笑,但是,钱谦益的一张保养良好的俊脸却是涨得朱砂也似的红。
    他上表章来请求给李守汉加九锡?那不就是把他比成了华歆等辈曹魏手下奸佞?
    “陛下,梁国公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军政两事无不精熟,可以托付以军国政事。”新建伯王业泰代表勋贵一派站出来说话了。既然不能给梁国公加封爵位,那就给差事吧!用差使的权力来弥补不能封爵的遗骸。
    既然李守汉说只想看到海内升平,那么,朱由崧也就顺水推舟的问了一句:“当今正逢国难,朕年轻,且又初执国柄,难免有些诚惶诚恐。国公执掌一方军政多年,经验老到。可以有良策教朕?”
    “良策不敢说,但是臣觉得目下有四件大事却是当务之急,请陛下一一落实。臣敢断言,只要这四件事情办好,大明江山重现太祖、成祖两朝景象,也是指日可待。”
    “先生请讲。”既然李守汉不要什么爵位,只是献上几条方略,来表明自己是有能力来完成朱由崧交给他的任何军政差使的。那,大家便竖起耳朵听听就是了。
    “一曰定名号,正大义。请陛下下旨,令礼部等有司为为先帝发丧定庙号谥号。先帝以九五至尊,于京城之中亲自披坚执锐与流贼拼杀,最后以身殉国。当为臣等楷模。必须以美号方可与之相配。”
    “此举甚合朕心。准了!马先生,史大学士,你们二人都是内阁阁老,下去之后便要将此事操办起来。务必按照梁国公所说,谥以先帝美号。”朱由崧虽然被东林抹得不能再黑,但是毕竟也是接受了良好的宗室贵族教育的,一手丹青,诗词歌赋,做得不比那些名动一时的下江才子差。李守汉提出给崇祯上庙号、谥号,他当即便明白了,梁国公的意思是要朕学习一下汉宣帝刘洵的做法,通过这样的措施连彰显朕的皇位合法性。
    在西汉,只有皇帝有重大功绩的才能有庙号。西汉时期庙号的授予是比较严格的,只有做出重大贡献的才有:高祖刘邦的庙号为太祖;文帝刘恒的庙号太宗谥号孝文皇帝;著名的汉武帝刘彻庙号世宗谥号孝武皇帝;这是汉宣帝之前有庙号的皇帝,他之后的汉元帝刘奭庙号为高宗,谥孝元皇帝;汉平帝刘衎庙号元宗,谥号为孝平皇帝。其他皇帝都没有庙号,像景帝就不是庙号而是谥号:孝景皇帝。像平帝的元宗都是属于后期,制度不是那么严格才得的。像一手开创了所谓文景之治的汉景帝都没有混到个庙号。可见庙号管理的严格程度了。后面几个西汉皇帝有庙号的,都是东汉追封的,不是当时商议的。
    死去的皇帝都被请到太庙里供奉。太庙祭祀是以太祖为中心,没有太祖就没有这个朝代,刘知几《史通/称谓》:“古者天子庙号,祖有功有宗有德,始自三代,迄于两汉。名实相允,今古共传。““祖有功,宗有德”。尊为“祖”的,通常是有开国的大功。也就是开创朝代的叫祖,有政绩的叫宗。开国之君称之为太祖。如宋太祖、明太祖、清太祖努尔哈赤。一般一朝只有一个“祖”,很多”宗”。明朝除了太祖,还有成祖,是因为成祖迁都燕京,此后明朝奠都于此,而且成祖在文治武功上颇有作为。其后的皇帝相比之下,充其量只是守成,没有更大的开创。“宗”有延续的意思,例如宗绪、宗祧。因此成祖以后的皇帝庙号就都是“宗”。
    汉宣帝刘洵从民间被霍光寻访出来并且扶上皇帝宝座,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刘洵便一手主持了给汉武帝上庙号的工作。武帝这个称谓,便是对他的太爷爷刘彻一生功业所作出最好的总结。同时,也因为这个举动,让刘洵确立了自己的合法性,避免了被霍光废掉的命运。
    而且,刘洵在位期间,执掌汉室江山,对外平定匈奴,打通河西走廊,也是个强爷胜祖的人物。后来的光武帝刘秀曾经称呼汉宣帝刘洵为中宗,意思是中兴之主。这分明也是要让朕成为大明的中兴之主啊!李守汉这番意思,朱由崧自然要好好领会了。
    “臣领旨。”从对马士英、史可法两个人的称呼当中,马士英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差别,看来,眼前这位天子对于史可法可谓是颇有成见。
    “先生还有什么高见,请一一赐教。”
    “二曰定人心,讨逆贼。如今,大明疆域之内,辽东有反贼多尔衮所部,造反多年,为祸甚广。西北、中原、京师,又有大顺李自成所部,张献忠又在四川成都僭越称帝。此外,各地叛匪乱贼不计其数。臣请陛下降下旨意,令各部官兵讨伐各路反贼!”
    这种官样文章,早就听得赵之龙、吕大器、钱谦益等人耳朵的膙子快要比脸皮还厚了,便是再好的讨伐逆贼反贼的旨意,花团锦簇的文字,比得上反贼们的快马利刃吗?(嗯?既然知道这点道理,那为啥总是鼓吹,只要众正盈朝了,权柄尽入东林了,天下就立刻太平了?难道说各路的反贼都是东林家里出来的家生子奴才不成?主子一说话,他们就得乖乖的架起尾巴?就像现在的各路公知,美国大使馆不表态,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一样?)
    “甚好!准了。”下一道讨贼圣旨而已,至于说能不能让各路反贼打上一个喷嚏,这就不是在场衮衮诸公所能决定的了。不过,到时候也可以说此篇文章流传四海,群寇闻之心惊胆裂之类的自吹自擂。
    “先生所献两件事都是当务之急。想来后面的几件事也是济世救国之良方了。”朱由崧心情极好,口中也不再称呼李守汉为国公,而是以先生称呼。
    “陛下,方才所说两事皆为虚务,第三件事便是当真紧急之事。其三曰开饷源,定军心。”
    要是说方才说的两件事只是让在场的文武勋贵们对李守汉的思路清楚不得不佩服,从他说出第三件事的名头开始,立刻便打叠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听这位向来以善于理财,治下府库充裕而著称的爵帅高见,也好从中趋利避害。
    “陛下,如今我大明之兵,除臣及臣犬子所部之外,有平贼镇左良玉部,及四位伯爷的江北兵马合计五镇。左镇兵马员额兵五万余,每年需军饷银一百八万,四镇兵员额各三万,骡马不计,每年需军饷银二百四十万,本色米一百万。五镇不足恃,且还为我虞。居重驭轻,南京尚有京营六万,年需军饷银一百二十万,锁上游,控江北;复有江督、安抚、芜抚、文武操江,黄斌卿、黄蜚、卜从善等八镇,共兵十二万,计饷二百四十万,合之七百余万,而川、楚、豫督抚镇不与焉。”
    李守汉报出了一连串从兵部得到的各部兵马员额所需的钱粮数字。但是,这也只是兵册实力统计表上的数字,各部滥收的散兵游勇,刀客杆子,裹挟的良民还不在其中。
    而且,四川、湖北、河南等地的督抚部下所消耗的饷银钱粮数目还不在其中。就已经需要每年七百多万银子的投入,本色米一百万石的消耗,马匹的草料豆料还不曾计算在内。
    这么庞大的军费消耗,吓得朱由崧顿时汗流浃背,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的洛阳城,不也是因为饥兵与李自成内外呼应而导致城破,让他国破家亡的?
    “先生所说极是!不知该如何开辟饷源,以令军心安定,将士无饥寒之忧?”朱由崧稍稍的定定神,努力用平静的语调同李守汉说出自己的意见。
    跪在朱由崧两边的四位伯爷虽然低着头,却是个个笑容满面,都从彼此的神情和一些细微的形体语言上看得出彼此内心的欢喜,国公爷果然是咱们的好领头!上来就是为咱们谋福利,争取军饷!
    “陛下,臣带兵多年,深知一件事。打仗,无非是打兵马钱粮!”李守汉很是装逼的把打仗就是打后勤这个理论抛了出来。
    “国公用兵之道已臻化境。令下官等如拨开云雾而见青天。”尽管是对李守汉恨之入骨,但是事关可能会让自己大发横财的事情上,吕大器钱谦益等人还是丝毫不会吝惜不花钱的高帽子的。只管一顶顶的扣过来。
    “下官等愚钝,不知爵帅计划如何筹措军饷?”几位大人已经在心中暗自筹划,如果李守汉提出加派某饷的名头,自家能够趁机接收多少投献的土地山林,是不是可以把整个州府的良田全数变成一家的?
    李守汉只是看了一眼满是热衷的这些同僚们,笑了笑方才缓缓的说道:“列位大人,是否愿意支持某家所提出的多方筹措,开辟饷源之举?”
    “爵帅的用兵、治政、理财,都是下官等万分佩服的。凡是爵帅所说,自然都是极为妥当的,当有利于国家社稷的!”钱谦益捋着一把漂亮胡子颇有几分谄媚的回答着。如果不是在《贰臣传》上知道此人的节操,李守汉几乎为钱谦益的姿容风采所蒙蔽了。“怪不得老了老了还能把秦淮八艳的柳如是骗到手。唉!可惜了柳河东了。”在心里暗自骂了几句之后,李守汉看了一眼笏板上写的蝇头小楷,这才继续向朱由崧奏报。
    “陛下,臣乞恢复祖制。”刚刚说到这里,钱谦益吕大器赵之龙等人的心便不由得忽悠一下,暗叫一声:“不好!”正要开口阻拦,那边李守汉却已经将自己的打算连珠炮一样轰了出来。
    “臣请陛下下旨,恢复世宗嘉靖二十四年六月十日修定职官优免徭役则例。同时,清缴自崇祯二年以来江西、湖广、南直隶、浙江等四省各处积欠钱粮。”
    在场的勋贵和武官们倒也罢了,吕大器等文官们却是几乎要眼里喷出火来,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武力值不足打不过李守汉,只怕这些人便要当着朱由崧的面扑上来对李守汉大打出手,然后标榜自己为国除奸了。
    如果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那不厚道的作者就把相关数字拿出来,大家一看就知道了。
    嘉靖二十四年(公元1545年)所颁布的优免则例之中明文规定:京官一品免粮三十石,人丁三十丁;二品免粮二十四石,人丁二十四丁;三品免粮二十石,人丁二十丁;四品免粮十六石,人丁十六丁;五品免粮十四石,人丁十四丁;六品免粮十二石,人丁十二丁;七品免粮十石,人丁十丁;八品免粮八石,人丁八丁;九品免粮六石,人丁六丁。外官各减一半;举人、监生、诸生各免粮二石,人丁二人。以礼致仕者免其十分之七,闲住者免其一半。犯赃革职者不在优免之例。
    在几十年后的万历三十八年(公元1610年)所做的对优免则例进行修改后的《优免新例》之中规定,现任甲科京官一品免田一万亩,以下递减,八品免田两千七百亩;外官减半;致仕免本品十分之六;未仕进士优免田最高可达三千三百五十亩,未仕举人优免田一千二百亩;生员、监生八十亩。(注:姚宗仪:《常熟私志》卷3,《赋役?优免新例》)
    看出差距在哪了吧?嘉靖的文件只是对官员免去一定数目的皇粮、徭役、丁银。而且数目有着明文规定,很低。可是到了万历三十八年,文官集团已经控制了朝局之后,就露出难看的吃相了。不再免粮税,而是直接免去应该征收的田亩数目。不但有了性质的变化,在数目上也是翻了几番都不止。同样的一个秀才,嘉靖年间可以免去二石粮食的国税,人丁二人,到了万历年间,便是可以免去八十亩的应收土地面积。这也就是为什么投献之风不止,土地兼并日益加剧的原因。
    话说,大家都学过范进中举,其实,范进中了秀才之后便不应该那么穷了。中了举人之后,更是可以享受优免田一千二百亩的待遇。还跑到街市上卖什么老母鸡?肉案子上的胡屠夫还敢骂他?就不怕范秀才休了他那个女儿?
    现在知道为啥那么多人都在骂嘉靖,编出什么“嘉靖嘉靖,家家皆净”的民谣了吧?吹捧敢于骂皇帝的海瑞了吧?还有,好像宫女刺杀皇帝的事情,也就是只在嘉靖时期发生过哦!这里面要是说没有幕后黑手,就凭一群宫女一时兴起,就敢对皇帝下手。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
    通过这样的制度,徭役优免权便把权利享受者同庶民百姓划分开来,形成新的特权阶层,即官绅地主。“官”系指现任官员之家;“绅”系指致仕官员之家及经科举取得功名而未仕者之家。官绅地主的特权虽然比世家地主、门阀地主有较大降低,而且官位和优免权都不能世袭,但“官”与“民”的界限仍然是不能逾越的。他们不仅在礼仪上有贵贱尊卑之分,而且在户籍上亦区分为“官户”和“民户”,整个社会依然在“贵贱有等,尊卑有秩”的轨道上运行,只不过与前代有程度的不同罢了。正如明太祖朱元璋所诏谕:“食禄之家与庶民贵贱有等,趋事执役以奉上者,庶民之事也。若贤人君子,既贵其家,而复役其身,则君子野人无所分别,非劝士待贤之道。自今百司见任官员之家有田土者,输租税外,悉免其徭役。”
    对于官能致富的神奇功效,时人感叹不已。他们说:“贫士一登贤书,骤盈阡陌”(注:张采:《太仓州志》卷8,《赋役》)。“家无担石者,入仕二三年即成巨富”。“因官致富,金穴铜山,田连州县”(注:见黄省曾《吴风录》、吴履震《五茸志逸》卷8)。“一登科第,即谋肥家,有居官不几时,而家已巨富者;有不取财于官,家居而致巨富者。在官则取财于民,家居则取财于乡。”(注:林希元:《林次崖文集》卷8,《赠万二尹擢宁海州判序》)“一叨乡荐,便无穷举人;及登科甲,遂钟鸣鼎食,肥马轻裘,非数百万则数十万。”(注:《明季北略》卷12,《陈启新疏三大病根》)这些描述,向人们揭示了,为什么士人在科举之路上,趋之若鹜,拚命攀援的深刻的经济原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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