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饮食男女 - 第1010章 红红火火
周五这天竞赛结果公布,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快乐有人愁。
忧的是自己名次不佳,恐怕要有岗位调整的风险。
愁的是自己真调整去了外地,与家人分开,如何照顾家庭。
相反,技术优秀,名次靠前的职工则欢喜这一次的考核结果,更有拿到精神和物质奖励的,想着早点下班,好与家人分享。
当然了,在这一天,轧钢厂整体工作氛围还是快乐的。
毕竟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就算有再大的忧愁也得等过了年再说。
虽然大年不叫过了,可轧钢厂依旧说话算话,该有的福利品就在这一天进行了发放。
津门的海产、东北的干货、乌城的牛羊肉、越州的……
今年轧钢厂的日子要不好过,但在福利品上却越加的照顾职工情绪。
虽然每样福利品都不是很多,但林林种种加起来得有十几样之多。
尤其是今年,轧钢厂有了自己的三产单位,在包装上更用心。
所有福利品均被分包装在了一个箱子里,看着规整,携运方便。
有自行车的,用绳子捆着在后座上驮着就能回家。
没有自行车的,只能是搭公交车,或者联系一个街道的,大家一起找辆三轮车往家搬运。
从下午开始,按照车间和部门,分批次、分次序领取和发放。
委办下了通知,先车间后机关,先职工后干部。
所有人的春节福利品都是一样的,没有多少之争。
包装在箱子里,大家有好奇的拆开来对比,甚至都能用称量。
这项工作其实早在一月末就开始了,上一批次回来的贸易列车带的就是这些东西。
单职工家庭发一份,双职工家庭发两份,三职工……依次类推,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与轧钢厂同步福利发放的还有各分厂、分支机构以及联合生产单位。
此时的钢城、营城、津门等轧钢厂所属单位也在派发福利品。
年终岁尾,生产任务早就往前和往后压缩了,这几天有技能竞赛,生产其实并没有那么紧张。
而联合生产单位包括京城化工、京城电视、纺织三厂、京城二玻璃、京城二机械等等,纷纷参与到了这一次的福利品内部协调与发放。
联合贸易单位包括津门海产、京城火车站等,也都不同标准地采购了这一批福利品。
似是华清大学、卫戍三团、东成分局、京城中医院等单位,则是按需要从轧钢厂采购了福利品。
较为特殊的是,由李学武建议,李怀德批准实施:
轧钢厂为在厂实习劳动的华清大学师生、在建筑工程参加劳动的东风建筑职工、在钢城和营城指导机械安装和技术培训的外国工程师团队、居住在国际饭店的商业旅行团都准备了相应的新春福利。
为在今年与轧钢厂保持良好合作关系与共同进步的单位,包括京城二汽、边垦大队、红星公社等单位派送了特别的新春祝福。
所有福利商品和赠送礼品均由委办协调各部门开展调查、销售处与外界联系采销、津门贸易管理中心协调采购、贸易列车项目完成运输、厂工会负责分配和包装。
贸易列车项目年前的这次运营不仅仅是为了运输福利品,更是在完成一组测试。
首先测试贸易管理中心完成建设后第一次实施多地区、多任务、多端口的协调测试任务。
其次则是实际测算轧钢厂在保证完成自己工厂福利品发放的前提下,还能完成多少关连企业的服务工作。
然后便是多地区联动,测试采购、运输、包装、分销等功能的协调同步能力。
最后则是测试福利项目整体盈亏平衡是否上线,能否满足长期且优良的运营环境。
这一组测试包括对销售、后勤、贸易、调度等等多个部门有针对的考核,也是贸易和三产项目在建设一年后,首次实现综合并轨。
从这一次测试过后,贸易管理中心将全面接收和管理轧钢厂所有经济贸易项目。
伺候销售处只负责计划经济贸易项目,在财务和管理上实施分区经营和对标对量。
福利项目是轧钢厂成功运营的第一个综合性盈利项目,也是继关联贸易之后实现的第一个优秀品牌化项目。
是的,福利项目是经营项目,且是盈利的,这写在了项目计划书中。
不然轧钢厂也不会这么大力度支持贸易管理中心将福利管理接手过去了。
有人问了,既然是免费发放给厂职工的,又怎么会产生盈利呢?
福利和盈利本就是相对应的概念,又如何粘贴在一起的呢?
此前轧钢厂有领导就对这一项目的运营提出了疑问,但现在已经没人再问了。
很简单,福利项目是综合所有关联生产企业、关联贸易企业、关联合作企业,以及统筹采购销一体化的联合体。
川省水果经销总公司在关联贸易企业当中,当他们将计划外产出的橘子放在贸易链条中的时候,其他工厂也能提供相应的计划外产出。
贸易管理中心的职责便是将所有计划外产出商品,协调给有需要的单位,按照计划外价格实施协调调拨。
在调拨过程中产生的费用则由供销双方共同承担。
相比较独立处理这些商品,选择贸易链条安全又高效,省去管理和人力成本,大大减少了企业的损耗。
而且,当关联单位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任何贸易都会产生效益,即便是薄利。
但聚沙成塔,似是这样体量的联合单位,运营的商品都是成吨计数的,利润也是可观的。
川省水果经销总公司当需要福利品时可以从贸易管理中心的协调单据上找到自己需要的。
贸易对等财政核算,最后他们能拿走多少,全在核算清单上。
也就是说,轧钢厂设立在津门的贸易管理中心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单位与单位之间的贸易平台。
平台收取的费用包括运输和管理等,但方便快捷安全的属性又大大降低了贸易成本。
企业获得实惠的同时,平台也享受到了高额的贸易回报。
景玉农在收到李学武转批贸易管理中心提交的春节福利项目利润报告中,文件上的数字真是吓了她一跳。
叫李雪找出工会承报的福利品采购费用申请报告,两边费用核对,她惊讶地发现,这一次春节福利发放,轧钢厂仅付出了一千一百多元的代价。
这是什么概念?
在当前福利采购单位尚且以关联单位为主的情况下,基本上就能达成盈亏平衡点了。
如果在未来关联贸易单位增加,福利品采购单位增加,那这个数字立即会变成正数,也就是处于盈利状态。
一千一百多元就完成了几万人大厂的福利品采购发放,可以说贸易管理中心交了一份让厂领导特别满意的答卷。
福利项目第二大盈利方向则是商品属性反哺联合贸易。
轧钢厂看似在自己厂区、在管理单位面向职工发放了超过十几种的福利品。
但这也是一种广告,是一种消费刺激手段。
在品尝和使用过这些福利品以后,十几万职工就有了对这些商品的感官认知。
可能以前看到过,却不敢买,不敢尝试的商品,这一次作为福利品下发后有了好的印象。
那么,轧钢厂的贸易项目是不断运营的,在厂区和管理单位是有服务部的。
乌城的牛羊肉吃着就是好吃,那不要票稍稍贵一点的肉是不是也可以购买了?
为什么后世商场有试吃活动,为啥卖衣服的总是喊你试穿,不满意可以不买?
因为有十个人尝试,只要有两个人完成了购买,他就可以实现保本运营。
当有三个以上的购买量时,这一活动便产生了正面消费刺激。
且这种正向刺激是长期的,带有宣传效力的,辅助广而告之的品质宣传,便会成为品牌依赖。
什么是品牌?
联合贸易已经做成了品牌。
当职工认准了联合贸易所运营的商品,即便明明知道这些产品不是贸易管理中心生产的,但依旧相信管理中心的品质。
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除夕前一天,也就是周六,李学武用车拉了些年货送来大院这边。
他车前脚进院,沈国栋开着卡车后脚跟着进来的。
李学武是早有吩咐,包括小子们,任何人都必须在天黑之前回来交车。
沈国栋从卡车上下来,给李学武招了招手,苦笑道:“最后一趟,司院的福利品送完了”。
“紧赶慢赶的,还是耽误了”
他一边掏着烟,一边示意出来的小子帮李学武搬东西。
李学武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拒绝了他的烟,自己也是刚扔了。
示意了后备厢里的东西都是往哪边搬,他这才看向沈国栋。
轧钢厂联合贸易项目里不仅仅有外地的商品,也有本地的。
比如位于红星村的罐头厂,自去年十月份秋果下来开始,红星村的罐头厂便开始了收购活动。
苹果、白梨、桃子等水果被做成罐头用于销售和分配。
贸易项目中损耗的水果也将会被罐头厂回收处理,用于罐头制作。
而在年前,几个月的储备量一下子被搬空,很多单位和企业都喜欢采购罐头作为福利品进行发放。
首先,罐头的储存时间比较长,有利于当前并不富裕的社会环境。
其次,罐头包装瓶也是日常生活节俭的一个便利,很多家庭都不会扔掉玻璃瓶。
最后就是运输条件,时值新春,走亲访友,罐头既有面,又实惠,很得职工欢迎。
所以,山上的罐头厂也在这个时间迎来了大销售。
与回收站合作实现销售经营,不仅仅是贸易点,更是往单位成车的送。
沈国栋也是忙了好些天,终于是把这个项目做完了。
“山上都还好?”
他去的频,一天两趟,李学武自然是要问他的。
沈国栋点点头,抽了一口烟说道:“老姑夫弄了几只黄羊,有一只送海运仓去了,剩下的都在库里”。
“村里都还好?”
李学武示意了倒座房方向,同他一起往院里走。
沈国栋回头给小子们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把车开进车库,随后跟了上来。
“怎么可能会不好,其他公社缺粮缺钱的,就属红星公社日子过的好”。
他弹了弹手上的烟灰,笑着说道:“今年结婚的小伙子都比往年的多”。
李学武回头笑了笑,这事还真挺有意思的。
红星公社是在大山里,从来都是姑娘往外嫁,哪有愿意往山上嫁的。
但今年的情况就是不一样了,真没处说礼去。
谁能想到呢,一个交通极度不方便,出门是上,下山是山,回家是山的地方,竟然拥有了工业和商业。
尤其是卫三团几千人的入驻,连带着轧钢厂训练场的开办,算是给这座与世隔绝的山村带来了生活新希望。
当然,前进的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总有磕磕绊绊。
比如今年夏天开始,有了闲钱往山下去的村民带回了一些“进步”思想。
那就有人起了歪心思,想要夺了尹满仓的管理权,搞大学习活动。
结果呢?
尹满仓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的管理从来都是大嗓门外加二踢脚。
跟你说话大嗓门要是不听,那就上飞脚了。
当村里连续出现几起坠山事故后,这种新思想彻底消停了下来。
因为宣扬新思想和要争夺管理权的人没了,生活自然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
正因为尹满仓的严肃管理,今年过年,村里不仅家家有了到手的钱,还能足额分到口粮。
就是家里人口多的,口粮不够吃,也都能串换开了。
第一次过上饱饭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流下激动的泪水。
有脑瓜子灵活的,家里勤奋的,要是养几条狗,种一院子菜,再养十几只鸡鸭鹅。
这一年产出积攒下来,足够给家里的大小子或者二小子相上一门亲事了。
这年月,家里都不富裕,真能拿的出百十来块钱的,那都算是村里的首富了。
毕竟跟城里挣工资的工人是不一样的,在农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一块钱整票的。
一条半大的猎狗十块钱,五六个月就能出手。
十几只鸡,一年下来又是十几、二十块钱。
夏天的蔬菜,赶着季节摘,赶着季节卖,赶着季节续种,直到秋收的大白菜,一年又是三四十块钱。
钱都是哪来的?
都是老百姓从牙缝里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家里晃荡着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当爹妈的能不着急嘛。
现在终于有了出路,红星村去年还只忙活了半年,村民对明年寄予了更大的希望。
从开春就孵化鸡鸭鹅蛋,就开始准备狗秧子,准备垦出今年要种菜的院子。
半年都能攒下孩子的结婚本钱,这铆劲儿干一年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啊。
尤其是守着几个工厂和单位的,只要有人来,就有活跃钱。
哪怕是大冬天的,雪封门了,给训练场缝缝补补,做一些边角料的辅助工作,也能落个三瓜俩枣的。
老百姓总是很容易满足,尤其是对比状态下,更容易收获喜悦。
红星公社家家都挣外块,生产队的粮食又没耽误了收割,自然吃得饱穿的暖。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如果能解决了这两样问题,娶媳妇当然不是问题。
并不是所有的农村闺女都如秦京茹那般眼光高。
就是秦京茹她爹,也从未想过自己闺女能嫁进城里的。
真要找个村长家的儿子,那都算是攀高枝了。
这年月,农村姑娘嫁进城里的,有几个过得好。
不是给残疾,就是给二婚,甚至家庭条件都很一般那种。
似是秦京茹这样,嫁进城里当管家媳妇的,少之又少。
她姐秦淮茹才是农村姑娘嫁进城的正常打开方式,她属于非正常。
用她们村里的人说,那就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连她爹自己也得承认,这个闺女完全不像他,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罪,就是给城里养的。
这话说的有点凡尔赛了,但却真真实实地反应了城市与农村生活的差距。
——
“啥眼神看我啊?”
西屋,李学武手撑着炕席,斜依着炕柜坐着,见何雨水进屋都不是好眼神看他,便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何雨水则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捡了炕上放着的衣服便扭头出去了。
傻柱随后走了进来,看了气呼呼离开的妹妹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等挨着炕上坐了,他手捏着抄手,擦了擦围裙,对着李学武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问我?”
李学武有些无语地回道:“我问谁去!”
“呵~”
傻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跟你说个事”。
他捅咕捅咕李学武,小声说道:“雨水好像处对象了”。
“是嘛~好事儿啊!”
李学武真为他感到高兴,这算是傻柱的一块心病了。
傻柱却是高兴不起来,咧着嘴叹了口气,瞅了一眼门外,道:“好啥啊,我都没见着人,可都学会彻夜不归了”。
“嗯?什么时候?”
李学武愣了一下,道:“会不会已经有了密切关系了?”
“我就说这个!”
傻柱萎了萎屁股,坐在炕上低着头说道:“要真是好好处对象,那就赶紧定下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彻夜不归,说出去……”
他谨慎地看了外面一眼,这会儿都忙着,还真没人进来,这才小声说了出来:“万一不合适,以后怎么办啊!”
“甭操心了,她都多大了”
李学武宽慰道:“说不定有她自己的思考,你还能管她一辈子?”
说完递了根烟给他,道:“好好跟雨水聊聊,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哥俩有啥说不通的”。
“上周”
傻柱接过烟,抬了抬眉毛,道:“我不是跟这喝多了?早晨起来的时候就没见她!”
“周一!”
他将烟叼在了嘴上,道:“中午在食堂我见着她,问她干啥去了也不说,一宿没见着人!”
“……”
李学武听傻柱说起这个,表情就有些发楞。
上周的话……
是不是以为雨水那几天来了发神经,开车把她扔国际饭店那一晚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傻柱可能又误会了,当晚他可什么都没干啊,张松英可以给他作证。
当天开了房,送她上楼,打开房门,再下楼,拢共都没有十分钟。
张松英是知道自己的,如果有那种关系,十分钟绝对不够用。
可这种明明很清白的话,看着傻柱一脸忧愁和悲伤,偏偏又很信任他的模样,如何都解释不出来了。
如果他真的解释了,傻柱会相信他啥事都没做?
真要叫雨水来对峙,雨水能说实话,说了傻柱会信?
李学武还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以前都是做了坏事装好人的。
现在明明是好人,还得装好人,这股子劲还真难受。
“柱子哥!搞饭!”
小燕大嗓门,从厨房里往里屋喊了一句,不叫傻柱再闲扯淡。
傻柱无奈地点点头,问道:“晚上在这吃啊?”
“不”
李学武僵硬着脖子,微微晃头道:“这就走,家里等着吃饭呢”。
本来见着倒座房收拾小鸡儿,他还真打算在这吃一口再回家的。
但见傻柱如此唠嗑,他是一会儿都不想待了。
跟着他一起下了炕,拎了书桌上的大衣就往外走。
傻柱还想留他的,可今天李顺和李学才回来过年,怎么都留不下李学武的。
李学武也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了明天再聚。
说完赶紧出了屋,好像躲什么似的,看得站在东屋的雨水嘴角一扯。
前院,李家屋里灯全点着了
李学文这屋窗子上挂着厚厚的窗帘,严丝合缝,一点光亮都见不着。
是怕正在做月子的赵雅芳受了风,也怕小孩子凉着。
堂屋里很热闹,李学才叭叭叭地正跟老太太学着什么,好像在说山上的事。
今天爷俩下山回家过年,属实有了团圆的意思。
尤其是李唐的降生,给这个家里添了无限的生机。
李学武进屋的时候,李雪也是刚刚回来,门口还放着厂里发的福利箱子。
“又加班了?”
“联合贸易要拢账”
李雪无奈地塌了塌肩膀,道:“领导也想今天早点下班的,可谁让工作堵上来了”。
“行啊,又没啥着急的事”
刘茵捡着桌子,准备碗筷,这是要吃饭了。
李顺坐在八仙桌前面,怀里抱着大孙子,一副如何都看不够的表情。
孩子还在月科,吃饱就睡,睡醒了就吃,还不会磨人呢。
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最可人疼,李顺看着大孙子脸上都不知道咋笑好了。
就连二儿子进屋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听见招呼也只是点点头。
李学才笑着跟二哥打招呼,说着福利品的事。
李学武家里什么都不缺,所以厂里发的那一份也送来了家里。
早说过不用买春联的,厂里这一次的年货大礼包就有写好的春联。
要不怎么说用心呢,厂职工需要的,就是厂里应该做的。
春联不值钱,但却是一份心,毕竟很多家庭是没有写春联这个手艺的,要真请人写,怎么不得拿点东西。
要说厂里发春联,最不满的当属三大爷了。
这院里本来就多是轧钢厂的工人住户,再加上舍不得花钱的,还有谁请他帮忙了。
不过今年就算轧钢厂不发春联,他也不该出来写春联的。
闫解成即便是儿子,不用守什么白事,但毕竟跟大儿媳妇儿一起过呢,三年之内不该碰春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白事的缘故,或者前一阵子闹的那码子事,相比较李家的热闹,对面静悄悄的。
只亮着灯,屋里有人影,知道不是走人家了。
“都给你说了,家里不缺啥,甭惦记家里”
刘茵借着话茬,说起了李雪带回来的福利,又说起了李学武送回来的。
她是知道儿子家里宽裕,可也担心儿子不会过日子。
当妈的永远心疼儿子,怕苦怕累的,到多暂都当孩子看待。
就是李顺从山上回来,到了老太太跟前,也是叫老太太好好打量打量,说一句,笑一句,满意才好。
转眼间,李顺都开始抱孙子了,祖孙四代人坐在一个屋里,你叫老太太如何不高兴。
李学武应付了母亲几句,又跟李学才问了问山上的事。
见大哥在屋里坐着,李雪也在家,唯独少了姬毓秀。
“毓秀呢?还没下班?”
“中午回来的时候还说会早下班的”。
刘茵抬头看了看时间,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看向李学才道:“你去迎迎”。
“知道了妈”
李学才也惦记着姬毓秀呢,只是二哥回来耽误了,不然早就说出门去接了。
这会儿得了母亲的吩咐便去里屋穿衣服。
可还没等他穿好大衣呢,姬毓秀进院了。
“二哥你来了”
一进屋,姬毓秀便见着了李学武,先是打了声招呼,一边摘了帽子,一边跟李顺打了招呼。
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家里的生活,也认准了这里是婆婆家。
所以她跟刘茵就喊妈,跟李顺就喊爸,李顺两口子也真拿她当儿媳妇照顾着。
她身上带着凉气,也没往孩子跟前去,只是看了看,这才拢了拢头发,看了李学才一眼,对着李学武开口解释道:“唉~刚忙完,街道出事了”。
“大年下的~”
刘茵还没听她解释清楚呢,就有些后怕地感慨了一句。
也是早前动荡的日子过的,有点风吹草动都觉得心惊胆战。
姬毓秀脱了大衣,随手交给李学才,自己则是介绍道:“在街道上住着一个叫小狐狸的,因为抬人,叫道上的人给报复了”。
她看了李学武,说道:“是直接找到家里去的,当着爹妈的面给了几刀,差点毙命”。
“人抓到了?”
李学才就怕这个,手里攥着姬毓秀的大衣,惊讶地问了一句。
姬毓秀点点头,道:“抓着了,冰天雪地的往哪跑啊,在家就逮着人了”。
她这么解释着,又对李学武说道:“下午那会儿我去找了赵老四,问清楚了发生矛盾的原因”。
“他参与了?”
李学武眉头挑了挑,不过心里却是不信的,赵老四可不会为了抬人的江湖事做傻事。
“没,我知道他对道上的规矩懂,更了解具体情况”
姬毓秀摇了摇头,道:“好在是有他说的规矩,我们抓人审讯的时候没费事”。
“他还给我说了说道上新定的规矩,现在顽主们都在传,以后照章办事”。
“呵呵,乌合之众”
李学武没在意这个,他对顽主和老兵所谓的江湖道义一点都不感兴趣。
只要不犯到他手里,只当看不见,时代会跟这些人清算的。
至于说犯到了他手里,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这样的人还是清理一些比较好。
就是送去黄干那里参加劳动,也算是为社会作贡献了。
你看后院刘光福,要真是跟这院里混着,还不是早晚要出事。
李学武把人送去劳动,听黄干说,就属他进步快,工作认真,学习积极。
所以说,李学武都是在帮这些迷途的羔羊,在做好事。
(刘光福:有你是我的福)
姬毓秀却是摇摇头,感慨道:“要真是有积极向上,哪怕是有个规矩呢,是江湖规矩也是好的”。
“赵老四说不该上门扎人的,这是坏了规矩的”。
确实,按照新定下的四条规定,就算小狐狸犯了错,可人家都躲家里了,就不该上门去找场子。
即便是抬人。
顽主们都知道给自己留后路,家门里面安全是更高原则,无论如何,不得逾越。
赵老四给姬毓秀解释这些原则的时候还强调了:你可以堵在他的家门外边,等着他出来。
但是,如果他的家长出来轰你,你必须走开。
顽主之间争斗,十有八九是因为佛爷,这是利益,根本利益。
关于佛爷跳槽必须在顽主之间解决的规则,目的是保护这种生产力,防止出现一仆事二主的情况发生。
否则,佛爷在压力下极易挺而走险,明知不可为而强为,风险加大。
赵老四介绍,前些天就有西外的一位神佛为逃避几位惹不起的顽主大哥的追索,自动往里面折的事情发生。
李家众人听着姬毓秀的介绍和解释,都有些面面相觑,只觉得外面好危险。
尤其是李学才,他已经收到了学校要恢复教学的通知,就是还不知道几月份正式上课。
只要回家来,就一定要面对那些人,毕竟京城很大,圈子很小。
姬毓秀也看出了他的担忧,刚刚还是一副兴奋的表情,这会儿都蔫了。
真是,李学才哪哪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小,完全不像李学文和李学武。
姬毓秀可听婆婆说过,其实大哥小时候也拿石头撵过人的,也是敢下手的狠人。
只不过后来学习好了,没人愿意招惹他了,再加上有李学武这个坏冒烟的人镇着,不显了。
可能李学才就是在他二哥的影响力下长大的,没经历过欺负,只要家里二哥不欺负他,那世界就是安全的。
姬毓秀接过自己的衣服,嘴里宽慰他道:“放心吧,这些人不招惹好学生的”。
其实这好学生也是她从赵老四那里听来的,并不是单指学习好的人,包括不玩的人。
这个玩字包含了很多含义,要说也解释不清楚,但只要有生活的,都懂。
顽主们把这一条规矩卡的很死,不得侵害骚扰圈外人,是最高原则。
毕竟有俱乐部门口那件事的影响力在,都很清楚京城的环境。
不仅仅是老兵们有背景,有关系能治他们,还有像赵老四这样投靠了门户的,依旧是招惹不起的。
李学武知道现在街道上不安宁,这也是为啥他叮嘱西院要按时收车,别天黑了在街道上晃悠。
更叮嘱姑娘媳妇的,别黑天了自己去处,这时候没有监控,真给你塞哪个犄角旮旯,弄死你都不知道。
任何时代都是相对的安全,不可能做到绝对。
跟家里闲聊了一会,见好饭了,他也起身了。
李学才送他出来的时候,李学武又叮嘱了他几句。
关于上学的事不要着急,哪怕是等一等,看好了再回来。
过年期间不要乱走,就算是出去玩,也得可着白天,或者叫朋友来家里玩。
最后就是姬毓秀,过了年就要交接,去分局上班,工作相对轻松一些,也得注意安全。
这家里李学文有二弟做主,他这当大哥的只得逍遥。
李学才和李雪的事也都是李学武在安排着,他也没有那个能耐。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为了大家好,谁有能耐谁出力。
就像赵雅芳怀孕在家似的,也不闲着,帮李学武管账,教西院那些孩子学习。
她不知道这账本代表了什么?
她不知道西院的孩子代表了什么?
她不知道李学文在一监所给弄的那些项目代表了什么?
就算她不知道,可李学文偷偷塞给她的钱总得知道咋来的吧。
在学校教书的时候工资也没有这么多,依着李学文的能耐,总不会是拦路抢劫去了。
别说赵雅芳不信他有这个能耐,就是真穷到那个份上,两口子弄点啥都来钱啊。
为啥老有人说知识比黄金值钱?
有解释说别人可以拿走你的金子,但拿不走你的知识。
也对,反过来思考,你有金子,可总有花完的那一天。
真穷困潦倒了,总不会饿着有知识的人。
就依着他们脑子里的东西,只要没了底限,日进斗金都算轻的。
不要说后世送外卖还有硕士生的事,那样的硕士仅仅是会读书,不算有知识。
他们的脑子里可能拥有很多很多平常人理解不了的信息,但那也就是信息。
能用出来,创造自己所需价值的才叫知识。
赵雅芳先天学习圣体,李学武见着都要喊声怕了。
为了学习外文文献,能短时间自学外语的狠人,谁见着都怕。
其实这个年代并不缺少这样的狠人,哪怕是后世也可以有这样的“聪明人”。
只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更纯粹,思想更单一,对于知识更专注。
李学武是做不到大哥大嫂那般学术上的纯粹,钢铁学院安排老师上门给他做指导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全神贯注地学习。
当然了,老师也理解他的状态,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又是有这么这么多的身份。
学习之于李学武不再是解决工作的渠道,反而是拓宽渠道的功能。
所以老师在给他做指导的时候有了更多的宽容和理解,更能从他的工作出发,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他学的就是马列,于工作中总有书本上,乃至是老师都探索不到的东西。
这叫学以致用。
——
“这是你们厂里给的春联?”
秦京茹有些无语地拿着一副红色对联冲着韩建昆问。
韩建昆也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似乎觉得有问题,似乎又觉得没问题。
两口子站在门口收拾着东西,说话也够有意思的。
顾宁围着毯子坐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好笑地看着那副春联,又看向李学武,满眼的调侃。
“又不是我写的,看我干啥”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书本,站起身走到客厅前面,打量着秦京茹手里的对联。
上联是:三十不停战
下联是:初一接着干
“噗~”
秦京茹好笑出声,尤其是当李学武看过来的时候,那副正经憋气的表情更好笑。
被韩建昆抱在怀里的李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小姨笑,她便也拍着巴掌笑了起来。
“到底是多有才的人才能想出这么个对联!”
秦京茹无语地收拾了,折迭好递给韩建昆,道:“你要是敢贴咱家门口,看我不给你撕了的”。
韩建昆接过来递给了好事的李姝,嘴里好笑道:“谁会往家门口贴这个啊”。
“哪也不行~”
秦京茹不理他,继续收拾着两人带回来的东西,嘴里叮嘱道:“扔壁炉里吧,红红火火”。
确实,要是贴工厂还可以,贴家门口属实有点……
哪个男人的身体都受不了这种劳动程度啊。
要是这么贴,倒成了家庭妇女喊出来的口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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